《隔離嘅大母雞》觀後感

時間:9月9日晚間8點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看完後,覺得這部戲值得給我送出的第一個 「0顆星」。

「隔離嘅大母雞」,這六個字是看完最大的疑惑。最初光看劇名以為和SARS有關,但是看完後,卻怎麼也找不到其關聯。後來詢問之後才知道,「隔離嘅大母雞」這六個字廣東話的意思是 「隔壁的大母雞」與隔離二字一點也打不上關係。知道這個劇名的原意之後,整個戲就打開了。

自從蒙古獨立之後,中國的地圖樣子就不再是秋海棠,變成了大母雞。香港人和台灣人的隔壁住著一隻非常巨大的大母雞。


這隻隔壁的大母雞胃大到把親人、朋友全都吃掉,連自己的身體都吃掉,吃到只剩一張嘴。看見了紅紅的太陽升起,還繼續發出公雞的啼叫聲,叫人們醒來,等著牠那張嘴來吃。

一個從1989年就死去的母親,在重生車站等著她兒子來投胎,一等就等了21年。這21年像是發生在觀眾入場的過程中,枯樹枝與一張木製公園椅構成的簡約舞台,一個穿著壽衣睡著了的母親。這讓我想起《島》觀眾入場的畫面,像是凝滯了的,卻又不斷流動;像是死去了的,卻又一直躍動。這樣的美麗很是讓人喜愛,好像有陣陣的風吹著這個荒涼的車站。大概是我太喜愛這個畫面了,於是在觀眾席燈漸漸暗去時,便有了一股捨不得之情。好像是想和那位母親一樣繼續等著,等著。成為永恆。

但,燈還是暗了,早晨還是會來,母雞還是會在觀眾席燈暗後啼叫,台上的母親還是要在母雞啼叫後醒來。想像的泡泡就在這一連串cue點式的1.2.3.執行之後,破了。我的世界被拉回牯嶺街小劇場觀眾席,看著台上演員醒來後第一件事,拿她兒子的照片,並用廣東話開始述說她兒子的可愛。

在這樣風格化的舞台、服裝、化妝之下,用這個似是非懂的方言,是有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只是在第二個扮演記者的演員進來之後的國語(普通話),又再度破了這顆聲音的泡泡。

國語,這個現在台灣人天天聆聽使用的語言,我還是覺得放在舞台上是非常生嫩的,它還是比較適合遺留在書本上面。或許是因為這個來自大母雞的語言,在這塊土地上使用的時間也才幾十年而已。那些口氣、語調都是被標準化的,可以被注音符號所囊括。相較其他如台語、客語等地方方言,這些沒有文字卻自生於生活需求的語言,就有人味多了。因此,在「官方語言」之下,我們得把演員說的劇本內容完全聽到,才能明白這部戲在述說的。大母雞把方言啃蝕了,也把使用語言的身體啃蝕,只留下一張嘴。

因此,一邊看著一邊也在思考,如果整部戲的語言,應該說是聲音,都試著使用方言。在觀眾不熟悉的文字狀態下,演員便必須更多地使用身體,有沒有可能更具美感?

在表演上,覺得這部戲是需要第三隻眼睛看的。兩個演員沒有統一,當然,「沒有統一」也是一種表演風格,而且還更被賦予了政治意義。但是單純在觀看的過程上面,就像是兩個不同時空的表演者塞入了一個劇場,塞入了大母雞的胃裡。因此,母親的角色就相對記者討喜的多。演出中,也在想著,倘若記者是用一種國劇小腳的形式來走,就可以和母親的重量做出一個反差。又,母親的表演看起來雖然比記者豐富,但還是覺得有點虛虛的,雖然身體有特意做出風格化樣態,體內卻沒有扭曲的寫意。這和記者正好相反,寫實的表演外殼,體內卻沒有自生的真實。但倘若前述兩位表演者能夠做出極端反差,倒也有趣,只可惜彼此都為了妥協對方的身體,而自我啃蝕了全部身體,都留下了一張嘴。述說劇本內容。

在服裝化妝上,我個人是喜歡的,它有達到觀眾在開始看戲到看完戲的意義變化,而且與舞台風格有切合。但因為表演的選擇形式,因而造成整體的格格不入。但我會希望這部戲能夠再繼續演出,找到屬於他們兩個的身體。找到屬於他們兩個的身體。

最後,在藝穗大家都在看星星誰比較多的氛圍下,對於這部戲這樣的創作動機、概念、精緻製作等等,都讓人感動,而且覺得用星等來量化評等太可惜了這戲。會想說星等是為了讓更多觀眾來看呢(雖然已經演完)?還是告訴EX亞洲劇團「不錯喔!」或是讓文建會知道「EX亞洲劇團是個值得給補助的團隊」?又或者是跟這兩個創作者說「你們的戲是X顆星!」。當然,也可能都是。

只是,同樣身為創作者,回到創作上,我寧願只看到更多不同的對話內容,也不想看到只是星星的多寡。否則,買賣股票的漲跌應該刺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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