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8213臉書留言

關於8213梲泰在12月3日臉書上的留言，以本文作為回覆。另外對梲泰說聲抱歉，當時留言時，人不在台灣，網路使用相當不方便，又覺得這個留言不應該草率回覆。而回國之後，又忙於許多事情，以至於到現在才能回覆，原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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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 你好
你提到說
8213的工作人員我覺得 都是態度相當良好的專業人員，無論是舞者、設計等等。但是我以為正因為8213的藝術訴求特別，各設計、舞者就更不能只是以「服務」的角度來對待。否則， 我個人以為，這樣的工作模式，每個部門不自覺就會成為「效率」以及「妥協」的集合體。
我想說的是
其實是"我"服務大家 也就是全體製作群們 我才是那位「效率」以及「妥協」的集合體。但是 舞蹈表演藝術是"眾人之事" 笑率與妥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是嗎?集體工作 是需要不段的溝通 但是 製作期的長短 經費的高低 舞者們配合的時間 音樂家與編舞家與設計師們的想法皆有不同以及場館的租借困難等等.... 年輕的藝術家真能只做你想做的嗎? 我們能因為借不到實驗劇場就不演嗎?我們能因為演出場館小就做小嗎? 不是吧!
所以 我說「服務」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 大家的自我都太大 那何來合作呢?
此外 編舞者casey是全體製作群裡面 年紀最小的 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在台灣編作整場演出 一位外國人在台灣編舞 我個人覺得 真的不簡單了 她用外國人的焦度 來看台灣來看世界 但是 同時她也被台灣影響了 用台灣舞者用台灣設計師等等 觀者能否用這樣的焦度來看演出呢? 我不知道耶....


你也提到 舞台佈景的粗劣質感，過去覺得陳威光的舞台都是有協助舞者的動線改變，但是這次卻完全只能淪為牆上 畫家，使得舞者的走位沒有衝突，也沒有目的。
想請問一下 你覺得未來世界 是否可能就是如此嗎? 還是未來是光明的....
你有看過台北市大部分的街道嗎?有沒有覺得很有粗劣質感呢?就像是牯嶺街裡的巷道 不就是這樣嗎? 還有藤蔓圍繞嗎?看看我們生活的環境 有不拼貼的嗎?有不粗劣的嗎? 題外話casey她爸爸來台灣第一件事就是幫我們舊公寓裝煙霧偵測器 因為他覺得我們住的公寓看起來很不安全耶!他說的是我住了20年的公寓 我其實很不爽 但是後來我仔細觀察公寓後 也才發覺 對 真的不安全耶!


你也提到 舞台的根本問題應該還是「過多人數」舞台過於狹小一事
難道 你不覺得這也是回應本次演出主題的明顯的方法嗎?地球在這100年來已經增加了多少人口啊? 過度消耗了地球的資源 你想想 大多數台北都市人居住的空間有很大嗎?因為我去過美國一段時間 我比較過美國與台灣的生活與工作環境後 或許casey對於這樣的生活空間有這很大的感受 不是嗎? 很擠 很小對主題很重要ㄉ 我是這樣認為ㄉ
總之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回覆 如果有得罪的 請你包涵!


我很感謝吉米每次對我們8213演出的支持 我也喜歡你每次寫的評論 也希望你能再繼續給我們看下去ㄉ 好嗎?
祝
平安 梲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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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如下：


呃....所以這樣回覆的意思是說，「因為舞台設計認為台北市的街道有粗劣質感，所以要讓舞台的質感也要很粗劣」、「因為創作者認為地球人很多、很擠，所以才讓一堆舞者塞在舞台上」嗎？

那麼，我直接在牯嶺街小劇場門口坐著即可，就像你說的，那裡的巷道很粗劣，粗劣到還有一個叫做黃民安的藝術家，在那裡的一道牆刻上一個作品，然後還被人給刮掉。為什麼要高貴地拿一張門票走進牯嶺街小劇場，然後在那裡吹冷氣端坐著，看8213的舞台設計花了許多心血與時間，所畫出的「台北市粗劣質感」？

那麼，我只要星期天下午，直接站在西門捷運站的6號出口即可，那裡可以感受到的汗味、擁擠感更是淋漓盡致。又為什麼要悠悠閒閒地排隊進入票口，然後在那裡一人一個座位坐在那裡，看8213邀請了許多舞者來，就為了給觀眾看「地球人很多、很擠」這個概念？


不過，我覺得你提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我們能因為演出場館小就做小嗎？不是吧！」，對我來說，一個演出的視野大小是與場地、人數等現實因素無關的。如果你認為8213的「大」就是這些現實因素的集合，那麼只能說這就是道不同的問題了。如果人數這個現實因素能讓這個作品變「大」，那何必花這麼多錢找七個舞者？直接找50個時薪105元的工讀生，演出時直接塞在舞台上面豈不更大？人事費也只要兩萬多。


又，你說的那些公寓經驗，到底關我什麼事呢？你上面的回覆，只會讓我覺得你在硬凹。


當你的概念必須透過你的演後座談或是一篇回覆，來告訴觀眾你在創作的東西，來改變觀眾的想法時，那麼你可能已經不是在做演出了。不過，我很能瞭解你說的意思，因為，我不是那些天才或鬼才，我也做過這樣的事，「當觀眾聽到我說其概念時的恍然大悟」，那時還有點暗自竊喜，現在回想起來，真要對不起那些觀眾。因為我已經徹底地抹殺那些觀眾的想像力，使其成為我的信徒。



不過，我很贊同梲泰所說，「如果 大家的自我都太大 那何來合作」，每個人自我太大時，就容易產生撕裂。只是關於「服務」二字，我並不覺得合作與服務是同一件事。當然，如果你說 「服務生為客人服務是『服務生與客人之間的合作』」，那我就無話可說了，因為那還真是說什麼都可以呀...

我會提到「服務」，主要就是我在看時，有感到風格不統一的問題。當然，我並不是專門在看舞的，所以我還是用我的劇場角度來看。我相信，這麼多的設計、舞者，而 Casey 又不熟悉中文，你必然成為了她重要的溝通管道，也必然會影響了其中的設計與呈現。而各設計、舞者都是業界的高手，彼此都非常尊重。而我一再提到《非關舞蹈》就是因為整體的體驗感相當良好，這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差異是，《非關舞蹈》是一個舞蹈藝術節，有各個不同的創作者，所以即使每個演出的風格不同，他們還是被一個藝術節所包裝。然而，《極境之旅》卻是要將這些想法迥異的創作者統整在一個演出裡面，各個部份的連結更需要更為密切。


我們當然知道一個演出必然需要「效率」與「妥協」，只是，如果一個演出只剩下這兩樣時，它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我只需要完成我的部份即可」以及「現實因素達不到要求的地方就用次級的方案」。特別是，當每個人都很強的時候，就會看到每個部門都可以很棒，可是就是無法連貫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體驗。而這，不但是我看到8213的問題，也是許多製作團隊的問題。


正因為我也做創作，我清楚一個創作者對於自己作品的保護程度是相當高的。然而，表演團隊對於評論人這種動物更是有一種複雜的情感。人家說好，自然就會影響未來的票房，要好好巴結，老師長老師短；人家說壞，自然從此就要遠離他，避免造成票房崩壞。就像拜神一樣，有中六合彩就給它穿金衣，慘賠的話就把神像燒掉。

也不怕跟梲泰分享，以前，我看到對我作品有一些讚好的評論就很得意，但是碰到說不好的評論也會寫信與評論人對罵，闡述我的想法或是藉此保護演員以及設計。現在我變成了當時的那個評論人，我就完全能體會與瞭解，當時他對我說的那些評論，其實也就是他站在觀眾的角度，覺得我這個創作者可以思考的地方。如果我對自己有企圖心，想提昇自己，這些話就相當有用。而這也是考驗著我這個創作者怎麼看待自己的創作，至於我要不要思考，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