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是地獄《R.I.P.》

6月2日 14:30
華山烏梅酒廠

R.I.P. 息止安所
我們總對討厭的人說:去死吧!
但是,為什麼?等人真的死了,我們卻祝福他:安息吧!
我們以為RIP是願死者安息,然而,人們說這句話的本意卻是希望自己能安息
倘若人死了不能安息,那豈不是很可怕?他豈不化成厲鬼、殭屍來騷擾活著的人
那還不給他 R.I.P. ?安息吧!

R.I.P. Z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車禍現場,一台轎車將一台摩托車撞倒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演員將一推摩托車推出來作為照明,相對於之前的轎車黃燈。之前那臺轎車顯得 RIP 了
好似這群摩托車正在RIP那臺轎車,明明看來是轎車撞了摩托車。

R.I.P. Y
一開始一群演員站在觀眾席前,慢慢地脫下衣服,脫到幾乎只剩內衣褲,戲於是開始。
於是開始跳舞,跳了一群舞。然後化妝。然後又開始跳了奇怪的舞,上左右下,眨眼睛,眨眼睛,慢快快慢,眨眨~ 痛痛,看,沒事沒事。越來越快,越來越小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小聲。

R.I.P. X
一群人開始晃蕩,聲音越來越小,卻有一個人獨自地亂舞,還說:
「為什麼有個瘋子一上飛機就把馬桶拆了,然後把馬桶從窗戶扔出去?」「因為他是瘋子。」「為什麼跑步世界第一的小明會跑輸給烏龜?」「因為烏龜真的跑得比小明快。」
「為什麼去菜市場的老奶奶過馬路後死了?」「因為她被天上掉下來的馬桶砸死了。」
接著他就從鐵門出去了。因為他有別於這群優雅的人們,因為他是瘋子,所以就死吧。

R.I.P. W
一個人不斷地喊著咻,我想像著那是 Shoot 的變形。將人們槍殺,但是這些被殺的人並沒有從鐵門離場,而是偷偷爬回人群中。就像電玩的世界裡面一樣,死了還可以復活,再被殺死,不斷地重複。

R.I.P. V
地上有許多手電筒,有人將這些收集放在身上。
隨著場地越來越暗,光,成為了觀眾的救贖,那些落在地上的救贖卻被往來的人們踢來踢去,有個人將這些救贖放在自己身上。

R.I.P. U
很暗的畫面,也有一個不斷碎碎念的女子,收集地上的衣服,還時而說了一些「看不到,你當成廣播劇就看到了啊...」其餘的也似乎沒打算讓觀眾聽清楚了


只是回到創作的原形
這部作品,有人說是舞,有人說是戲,有人說是行為藝術,有人說是舞蹈劇場,有人說就是R.I.P.。對我來說,劇場就是一群人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創作者怎麼在劇場中與人(舞台上的以及舞台下的)相處。

在那個戲劇系、舞蹈系、美術系、音樂系、電影系還寥寥無幾的年代裡,各種作品都無法被歸類,也沒有人歸類,連電影院都叫戲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作品和人都被分開了,作品的受眾變成了某一個分類底下的群體,彼此都不會關注其他的分類。有趣的是,這幾年政府開始補助"跨界",於是一大堆舞蹈跨戲劇,戲劇跨搖滾的。因此"跨界"這個詞才變的這麼讓人耳朵長繭,說穿了,就是補助表格而已。他們得要知道申請的是舞蹈分類才能補助舞蹈作品,是戲劇分類才能補助戲劇作品。只是,創作從來沒有界線之分啊....

演員身體
一般創作者都有屬於自己的身體意識,有些透過大量的體能訓練,有些則要求特定的身體節奏,讓演員的身體完全限縮,使其在精神上獲得爆發,讓觀眾在舞台上看見真實。李銘宸的身體意識卻很有意思的去除了所謂的"演員"身體,讓觀眾看到一個個似乎根本沒有進入表演狀態的"人"站在台上。

因此,看起來舞台上的演員像是被擺放的棋子,為了創作者索要求的畫面走CUE點。然而,這樣的身體意識卻讓我思考著神與人之間的關係。為何我出生在台灣而非日本?為何我是男人而非女人?我被安排在這個時間空間,即便造物者不讓我作任何事情,我都存在著。而我,只需要在既定的社會(遊戲)規則下得以生存,這戲就成了。

而,表演者的遊戲狀態即是我以為創作者所見的真實。意即真實從來沒存在過,卻也可以說真實一直存在著。表演者不上妝、甚至可以在表演當中竊竊私語。清一色的劇場科班畢業演員,理應用一種表演的狀態來站在這場上,可是因著創作者的身體意識,他們得以釋放,有些表演者很單純地看見自由,有些表演者卻無法被自我的表演意識所釋放。他們還是在舞台上使用著被訓練過的身體、眼神,看著對手、看著觀眾。

這樣的身體畫面是有趣的,說穿了,它也沒什麼。但是有些事情得問出來,才會發現,原來這原本沒什麼的東西,對於我們卻如此不堪。

一個個從鐵門出去的車、人都R.I.P.了
回到劇場,觀眾在這裡,也是R.I.P.場上的演員。

陽光是 Peace,月光也是 Peace

沒死,不代表活著
R.I.P.
獻給還活著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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