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寂靜的喧囂》

69式:雙方為彼此口交,以達到歡愉

從小電影看字幕看到大,連華語電影都習慣看字幕了,卻也因此看不到原本電影拍的許多細節,特別是劇中人的身體動作關係。這是第一次不需要看字幕的外語片,也是第一次可以把視野從銀幕下方(字幕區)放大到整個電影院空間。

劇情從一個學生塞吉要轉學去聾啞寄宿學校的那天開始,到校長室報到之後上了不到一堂課,就被其他同學勒索。到了宿舍裡,彷彿是一個「部落」,從學校的工藝老師到同宿舍的同學,都是一個完整的階級結構,從最底層的偷火車包廂、搶劫超商路人,到貨櫃司機賣淫、外籍新娘人蛇買賣等。

塞吉單挑四名同學
 壯碩敢打的塞吉被老大看上,先是加入搶劫,後來擔任貨櫃賣淫的招呼,卻因此愛上其中的女同學。塞吉為了愛,阻止女孩繼續賣淫,因此被貶入偷火車包廂的工作,塞吉卻沒有停止對女孩的愛。當他知道女孩將要被賣去義大利當外籍新娘時,更是把護照撕碎,而遭到同學的痛打刑求,最後塞吉夜晚回來,選擇將這群熟睡的同學處刑。


這是一部給健聽人看的電影,因此全劇雖然沒有對話、音樂,卻將所有的環境音讓我們聽見,讓整部片更貼近我們的真實。看完整部電影,或許因為塞吉的處刑方式,是處於一個震攝的狀態,直到隔天才能寫這一篇。這是個多麼無聲的世界,他們聽不到整個世界的聲音,世界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正如同最上面的劇照一般,他們的嘴被彼此的身體塞滿了。


The tribe譯作部落,看起來是指學校幫派,但從導演大量的對稱構圖以及前後時序,同時也在暗指與之不同的族群,甚至國家,導演要透過主角帶我們去看見與聽見他們內心的聲音,每一個段落都在訴說著「說不出的話」。一開始的公車站,塞吉花了很長的時間向路人問路,讓我們凝視著這一個左右不對等的世界。到上課時老師擁有的權力,對照著下課學生瞬間消失,只剩老師一人的教室,已將這虛假的權力顯明。

片中更將女性的「無聲」透過墮胎的對稱畫面,讓我們看見其痛楚,因為我們看見女醫師手術的冷酷,如同拿刀叉在切割牛排,才讓女孩獨留手術室的痛更形深刻。而下一個鏡頭卻是女孩沒事似的歡笑,而且這個歡笑還是即將要賣去義大利的歡笑,讓前一個畫面肉體的痛進到觀眾的心裡,同時也讓我們看見屬於烏克蘭這個國家的「寂靜」,這是唯一可以聽見人群說話的地方,但卻是一群需要離開這個國家才能生活的人,因此導演也讓我們聽不清他們的聲音,只有喧囂,卻寂靜。



整部片好像只有塞吉想要改變現狀,他不想被同學排擠,不想讓心愛的女孩賣淫,不想讓她被賣去義大利, 不想再被幫派欺壓。但,真的只有塞吉這樣嗎?每個人都想離開這個部落,卻都無法離開,只有塞吉,他最後用如同大吼的行動,將他所處的部落結構破壞殆盡,用最大的吼聲讓我們聽見這世界一連串所堆積起來的「無聲」,然後冷靜地把門關起來,讓我們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讓這吼聲從方才的真實,轉而進入內心。

除了片中直指的族群外,在這個世上還有著其他「無聲」的人們,以及已發出「吼叫」的人們。而這些發出吼聲的人們也不是生來就要怒吼,我們也許無法為其發聲,甚至也可能因疏忽而冒犯;但是如同片中的結局,被壓迫者與壓迫者的關係並非絕對,當我們不滿於幫派同學對塞吉的欺壓時,卻也無法承受塞吉如大地嘶吼般的報復。很多時候,我們不說話並非沒有感覺,只是凝視著你的張牙,不願讓自己成為你。
 
只願每個人能把人當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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