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台班《狂人故事》混雜感想
由於我在這個演出擔任舞監的角色
所以這一篇不能算是個客觀的評論,只能算是工作感想與看戲感想混雜的文章
在製作人臨危受命找我的時候,我就在想:我該用什麼樣的狀態來做這個舞監?
是目前劇場舞監的方式呢?還是更早以前的那種?
在接觸他們之後,我決定不要以目前台灣劇場專業分工的方式來做
而是以前在臨界點或百樂門時候的那一種混雜方式
兩者各有優缺點,幸好這次優點多過缺點
以演出本身來說,這部戲很好看,因為它莫名的勾起我一些過去的記憶
但是,另一個角度來看去除掉外在的因素如:燈光音樂,
而回復到演員表演及身體這件事的時候,就只能說才剛開始
因此,我看完彩排之後,產生了一個矛盾,不知道該推薦還是不推薦
所以我把這個問題丟給我的朋友來決定
但我自己則是沒有猶疑,覺得它是個屌戲。
從進劇場的過程就可以感受了
上海來的朋友們謙卑的姿勢底下隱藏著驕傲的創作心態
他們為了做戲是可以放棄許多享樂的
每個人都沒有工作費,不單只是這一次
而是大陸沒有政府立案的團體都是如此
因為一旦立案演出,政府審查的將會非常嚴格,一切皆是呈現政府要呈現的
所以他們的演出觀眾都是免費入場(因為這樣就不算演出)
大家自己都有一份養活自己的生活
他們沒有想這麼多,只知道自己喜歡這樣就這麼做
如今在台灣演出也一樣
每天都要早點進劇場,演出完回家,一群人也要不斷討論關於戲
這樣的光景,已經好久不見了阿~
所以在每天演出完,我也會讓大家說出每個環節的問題以及可以修正的地方
老實說,我這個舞監做的相當差,但是由於每個環節都可以互相幫忙,這種整個工作人員是一體的感覺可真是越來越少了咧!
彩排之後,一群觀眾留下來想和導演討論
他們坐在牯嶺街的觀眾席上,導演和演員也一起坐在空的觀眾席裡
然後一個一個觀眾非常興奮地提出各種建議
最讓我感動的是,原本不耐煩想走的音樂「再見奈央」樂團
也一起在裡面接受觀眾的各種讚美與批評
作為下一場演出的觀眾依據
海筆子的帳篷劇也是如此交流密切
老實說,這樣的畫面已經徹底實踐了小劇場
我所了解到的小劇場是:
當你把命交給我,我就會拿命跟你換
這是什麼?它當然不是那種自相殘殺的畫面
而是彼此相互信任,而且付出,無關金錢、時間以及效率
觀眾收到演出人員給的命,他們也願意將自己珍惜的不吝付出
目前這種一切都受制於錢、計算於錢的態度
自然就會把劇場當成一種銀貨兩訖的交易行為
買賣結束,恩斷義絕
令我臉紅的是,導演趙川總是對外說
他做劇場是因為台灣的小劇場態度讓他非常感動
我聽了,雖然我認識的人的確如此,可是整個來說卻是很心虛呢!
但由於導演也身兼演員,在這樣缺乏眼睛的情況下
我還幫他們處理了一些無意義或過於浮濫的走位和戲
晚上也和他們一起討論內容該如何修改
而且正如王嘉明說的,我是個彆扭的人
直到第二場演出前的下午,才跟導演提出我想幫演員做身體訓練
因為我知道如果再不做訓練,這個演出將會就這樣消失了
是的,這樣的演出,演員在台上是要和這個舞台這個社會對抗的
如果沒有一個身體感,該如何對抗?
所以就為他們做了一些簡單卻極為重要的身體訓練
幸好,這些訓練沒有白費,確確實實地發揮在他們身上
然而,在牯嶺街小劇場舉辦的兩岸戒嚴小劇場論壇裡面
台上的台灣演講者把小劇場已死這件事展現的淋漓盡致
每個講者用「狂人故事」被批判的態度來討論
在台下看的我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
例如:現在在台灣我們要做戲就是錢、錢、錢,錢賺夠了才能做出像你們(草台班)這樣的戲
又如:恩,那以後就是你們來台灣演,我們去大陸演(大家一笑收尾)
哈!「小劇場」這個名詞已經是台上提供台下的一個笑點了
其實,我相信台上的人可能也對台下的人很氣才這麼說的吧~
氣的就是就是為什麼沒有人敢站出來說:
「不是這樣的!台灣還有很多人以小劇場的態度來做戲的,只是現在大家還沒有串連起來被看見而已!」
我是俗仔,每次有這樣官方的論壇,我都變成語無能
好像演後座談會一樣,只要聽者一多,又是非常形式時,我每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而且講完之後,我就會一陣臉紅,因為知道自己又沒有把自己想講的講出來
卻講了一堆無關又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種需要有清晰腦袋面對眾人的場面
還是得要像是錸銓幫的瑋廉、思農或景翔才行~哈哈
我只能說在做劇場的人,開始在抱怨環境沒有給他什麼的時候
他自己的劇場就已經死了,是和劇場這個環境無關的。
就像怪醫黑傑克說的,「人和花一樣,最美的地方就是在展現它的求生意志。」
吉興也說
「當一個劇場演員拿那一兩萬,但是我付出的早就遠遠超過那些錢了」
所以他接劇場的演出,總是不在意自己有沒有收入
卻也因此,我就得要接CASE賺錢來借他了...
不過今年換我要沒錢了啦~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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